在2018年11月15日，德国联邦政府正式发布了其人工智能(AI)战略，口号是“AI Made in Germany”，从而将人工智能的重要性提升到了国家的高度。图1是其战略白皮书的封面截图(“人工智能”在德语中叫做Künstliche Intelligenz, 因此在德国常将其缩写成KI而非AI)。

　　图1:德国政府人工智能战略 (封面截图)

　　其人工智能战略有如下的三大特点：

　　1. 全面思考了人工智能对社会各领域的影响;

　　2. 定量分析了人工智能给制造业带来的经济效益;

　　3. 重视AI在中小企业中的应用。

　　(一)全面思考了AI对社会各领域的影响

　　德国政府致力于为其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打造一个整体的政策框架，具体包括三个方面: 提升国家竞争力、为公众谋福利、强调数据保护领域的法律和制度。

　　为了提升国家竞争力，德国政府将建立由12个AI研究中心组成的全国创新网络，并在相关领域增加至少100个教授职位，在大学中推广AI。德国还将和法国一起打造人工智能创新集群，每年至少给1000家公司提供培训。在增加政府运算的同时，也会广泛吸引社会资本的参与。

　　德国国家战略声明：我们的AI发展是负责任的、要为公众谋福利。因此，任何技术工具的开发都必须“以人为中心”。作为国家教育战略的一部分，将为一线工人提供广泛的培训。同时，也把造福环境和气候放在战略目标的核心，并在相关领域启动50个“灯塔应用”(示范项目)。

　　图2: 德国人工智能战略包含的主要方面

　　在人工智能战略的实施中，德国将通过广泛的社会对话，在道德、法律、文化等方面将其纳入社会，确保数据保护领域的合规。为此，联邦政府会和数据保护监管机构及商业协会召开圆桌会议，共同制定AI系统的应用准则和相关法律，保护个人和企业的数据安全。

　　在国家战略中，德国清楚地区分了“强人工智能”和“弱人工智能”。按照其定义，“强人工智能”是指AI在各个领域全面达到(甚至超过)了人类的智能水平，而弱人工智能则只是在某个专业领域达到了较高的水准。德国明确地将其战略聚焦于“弱人工智能”，并给出了五大突破方向，如图2所示。

　　(二)定量分析了人工智能在制造业领域的经济效益

　　德国长久以来都以制造业立国，在这方面有着深厚的积累。在人工智能时代，它也希望继续保持自己在制造业方面的世界领先地位。因此，德国政府对AI和制造业的相关性进行了专项研究，并发布了多项定量指标。

　　由图3可以看到：人工智能给德国制造业带来的红利在未来五年中就会清楚地体现出来：平均每年带来约0.7个百分点的增长，并且累计附加值超过300亿欧元。对于制造业企业而言，人工智能的应用将在未来五年之内大范围普及。并且，如同今天的专业税务/法律服务一样，AI服务的外包也会成为常态。

　　图3: 德国制造业AI应用的一些具体指标 (来源：BMWi)

　　除了结果上的收益之外，德国也从多个角度分析了人工智能的实现路径。例如，德国广泛调研了制造业内的AI技术需求方(甲方)和技术供应商(乙方)，了解其对于“AI实施应该由谁来推动”的看法。对每一种具体技术，都可以根据答卷中的比例将其标识在图4中：如果这个技术所对应的点(比如：“机器人技术”)在斜线上方，则说明技术供应商更倾向于对其进行推动，反之则是甲方倾向于推动。这类分析结果可以给企业项目的具体实施带来启发。

　　图4: 德国研究成果： 制造业AI应用主要由甲方还是乙方推动?(来源：Lernende Systeme)

　　(三)重视人工智能在中小企业中的应用

　　德国政府一向都非常重视中小企业(Mittelstand)，在人工智能领域也不例外。德国的中小企业，从规模角度讲是年营业额在5000万欧元及雇员总数在500人以下的企业(其中雇员人数在9人以下，年营业额在100万欧元以下为小型企业)。中小企业约占德国企业总数99%，拉动了62%左右的就业，占据德国全部经济输出的52%。

　　德国联邦经济事务部长Peter Altmair说：“人工智能正在成为现实 – 对中小企业来说也是如此。”通过德国各地的25个“中小企业4.0能力中心”(Mittelstand 4.0 Kompetenzzentren),德国将为这些企业在数字技术和商业模式方面提供支持，助其为AI时代作好准备。

　　图5: 德国很重视对中小企业的技术支持

　　德国重视中小企业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它们构成了德国经济的主体;另一方面，大型企业往往有强大的研发团队和充足的资金，比较容易“自我增强”，而中小企业更需要外来的“输血”。从这个角度，德国政府也仔细分析了AI在两大类企业中实施的异同。图6是一个例子：通过研究，德国解析了不同职能部门的人工智能普及程度，并对比了大企业和小企业的普及程度差异，从而更加有的放矢，知道从哪里率先突破(或补齐短板)。

　　图6: 德国研究成果： 中小企业和大型企业中的AI普及程度 -按职能细分 (来源：Lernende Systeme)

　　本文小结:

　　通过解读德国的人工智能国家战略，可以观察到：

　　1. “AI Made in Germany”包含两层含义：既指人工智能的技术研究发生在德国境内，也指AI被重点应用于制造业领域。

　　2. 德国的AI应用，如同其工业4.0战略项目一样，是一个涉及全社会的系统工程。

　　3. 德国希望人工智能让广大中小企业也充分受益，而不仅仅是少数大企业的游戏。